【全职高手】假如我在二十四小时前死去（上）
我，鸽王，又回来了！
梗源知乎，前线记者为您揭密伞哥生平大事件！难产了半年终于写完上部分了！我不是恶魔我心疼十五岁之前的伞哥【……】
“好，你等着我啊……”
“砰！”
绿灯刚刚亮起，我在黑白的斑马线上迈出第一步，手机还未放下，电话还未挂断，就看见一只钢铁巨兽呼啸而来，重重地撞击在我的身上。
好像是，被车撞了。
刚刚撞上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小腹处被灼烧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脑子有点发蒙，里面回荡着心脏越来越重的收缩声。过了一两秒，意识有点模糊了，眼前一片通红，什么也看不清，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红绫，嘴角有点咸涩，应该是黏稠猩红的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划过眼眶，染红了地上的斑马线，身体空空的，像是要飘走一般。
我尝试支起身子，可是手肘没力，艰难地移动了几乎不可见的距离后，我放弃了。
我平时嘲笑阿橙看这些千奇百怪的电视剧，没想到，有一天这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隐隐约约听见手机对面一个大男人嘶吼着“沐秋”，听见我满心怜爱尽心抚养的姑娘大喊着“哥”，我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
好好的一顿晚饭吃不了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是这样吧，我本想自嘲地笑一笑，却发现扯不动嘴角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大概是时候快到了。
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你醒了？”
“嗯……你是谁？这是哪？”
“我是死神，我们上路前得清空你的记忆。”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一只手抱着一只乌黑发亮的黑猫，一只手拎着一把冷得反光的苍白骨镰，头发长长的，看不清脸，声音清冷。
“你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再看它们一次。”
「二十四」
“爸！妈！我回来啦！今天我……”
“孩子别怕，我们是警察。”
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几位警察十分有礼地走进我家，十分和蔼地把我和阿橙带到客厅，十分温柔地告诉我，爸妈在出海捕鱼时，船碰上暗礁沉了，两人没救回来，还十分怜惜地递给我一个小小的黑盒子。
当时好像是冬天吧，我一脸茫然地接过那个冷冷冰冰的盒子并打开，里面就装了爸妈那对十分宝贝的结婚戒指，我心里没啥感觉，还在琢磨着“没救回来”是什么意思，小小的脑袋里有着大大的疑惑，在急行的警车上不利于思考，因为耳边只回响着阿橙嚎啕大哭而后转为啜泣的声音，越来越远的海浪声，和那句“我们没能救回他们俩”。
一张去年拍的彩色全家福，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黑盒，一张我还读不明白的卡片，一本薄薄的存折簿，一把家里大门的钥匙，两袋衣服，两袋文件，就这样到了孤儿院。
“哥，爸爸妈妈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警察叔叔说他们在埋在另一个盒子里，地址我还不会读。”
「二十一」
如果让我选，选我一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一定是那家孤儿院。
高耸漆黑的围栏上星星点点斑驳着锈迹，隔绝了外面热闹繁华的世界，围栏的尖端闪烁着刺骨的冷光，灰白色的三层小平房，屋外没有过多的装饰，小小一片草地，气氛压抑而沉重，一如当年我们的生活。
由于是个长得还行的小男孩，每次有大人来，老师们第一个推荐的是我，虽然她们只是想早点把我送出去好提高她们的年终业绩，不过不得不说，那些愿意收养我的人家对我真很好，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可惜的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领养阿橙，只是因为嫌弃阿橙是女孩子，不能传宗接代，我乞求他们领养阿橙无果，他们不耐烦，说出了事实。
于是我每一次都偷偷溜回了孤儿院，为了他们没有领养的等着我接她的阿橙。再然后，我成了院里孩子们集体攻击的目标，至少是男孩子们的——因为我屡屡出逃，很多大人都对这里的评价不好，认为孩子们都像我一样顽劣，不敢领养他们。
上课时摇摇晃晃的课桌和惨遭毒手的作业本，吃饭时莫名其妙地被打扰然后就凭空消失的饭菜，夜晚睡觉时总有老鼠咯吱咯吱作响，这已经是常态了，难得的外出活动，我走到哪，哪里就会空出一大片，仿佛我是瘟疫一样，人人嫌弃。
万幸阿橙长得讨巧，又是个小女孩，大家也就没去欺负她，因此我就能忍则忍，三天两头的打架挂彩，不过就是擦一擦血迹继续撑下去，直到阿橙不经意看到一直以摔伤磕伤欺骗她的哥哥像一只凶猛的幼兽抵抗几个孩子的围殴。
“慢点慢点，小心被保安看出来。”
“好的哥哥……”
应该是十二岁左右，我们俩趁着一年一度的孤儿院开放日，混迹在来参观孤儿院的人群中间。所有的孩子都被打扮得整齐干净的，因为老师们希望能孩子们被带走，我们俩也不例外。在周围的一片欢声笑语中，我背上小书包——里面是我们俩为数不多的家当，和阿橙慢慢地、慢慢地，一步步接近了敞开的大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计划顺利。
“阿橙，准备好了吗？”
“跑——”
我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们俩拼命地往前跑，在温暖的阳光里，我们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隐约中，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有着宽厚的肩膀，他牵着一位眉目温婉的女子，在路的尽头对着我们笑。
「十八」
不记得跑跑停停过了多久，我们迷路了，在繁华的Z市里失去方向，因为，我只记得回去的路，从未想过出来。
我牵着阿橙，四目相对，两脸茫然，四周全是陌生的景象，不知道可以去哪，外面不同于冷冷清清的孤儿院，反倒是十分热闹的，只是我们在热闹中像一艘孤独的小扁舟，飘飘荡荡无依无靠。
“哥，我饿……”阿橙眨巴着大眼睛，扯了扯我的衣袖，她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咕声。
“别急，我看看……”我心中焦虑，也手足无措，身上没有钱，带出来的只有两套衣服，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在百忙之中注意两个小孩子——尤其是两个穿着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小孩子。
我们就这样在这一片晃荡了一个下午，也没晃出什么结果。下午阳光太过猛烈，灼烧得地面都是滚烫的，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树荫，结果发现我们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阿橙已经饿到站不稳，她瘫坐在树荫下，而我站在旁边质疑自己逃出来是否正确。
“你们俩怎么了？”突然背后响起低沉的男声，吓得我呆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瘦高大叔端着碗饭菜蹲在一家店门口，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我，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可能由于板着脸的原因，看起来——像极了以前爸爸偷偷和我一起看的警匪片里的老大。
我沉默不语，正纠结该如何回答，肚子却特别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阿橙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前呼后应。
“哈，我明白了，你们俩肯定是哪家小孩闹脾气了，不管怎么说，先进来吃口饭吧？”大叔起身走近，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放心，我是这家网吧的老板，不是什么坏人。”
“叔叔，什么是网吧？”
“就是给人们上网的地方。”
“上网是什么？”
“嗯……笼统地说就是用电脑进入互联网，换个身份在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随心所欲吧。”
我看着头顶上几个大字，每一个都认识，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饿得没办法，只能跟着大叔走进那家店，大叔脸上笑嘻嘻的，而我拉着阿橙的手心紧张地冒汗，眼睛滴溜滴溜地盯着略显昏暗的通道，准备好随时带上阿橙撒腿就跑，害怕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万幸大叔真的是个好人。
吃饭的时候，电视上是孤儿院里天天能看见的Z市新闻的主持人，“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某孤儿院两名孩子疑似走失，警方正在调查是否为拐卖儿童事件，请见到他们的热心人士与院方联系。”新闻上有我们的照片，而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凝固，大叔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和阿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
“你们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终于能一五一十地把五年的苦水一股脑地倒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父母双亡，无人领养，饱受欺凌，偏偏大叔越听他的眼眶越红，他面无表情地把头别了过去，肩膀好像在抖动，不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送你们回去……”
“叔叔，我们吃完饭……啊不现在就走，您就当没看见我们行吗？我们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叔叔叔叔……”
“……然后再领养你们两个。”
我和阿橙愣住了，面面相觑。
“反正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可能是长得太凶，可能是职业被瞧不起，处了几个都没成功，就这么蹉跎着老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下吧，这么机灵的孩子，怎么让人怪心疼的呢？”
一天以后，我左手被阿橙紧紧握着，右手被大叔牢牢牵着，背后仍是出逃时的小书包，眼前仍是温暖的太阳，心里却没有了慌乱和不安，如获新生。
“谢谢你，崔叔。”
（未完待续）